废弃驿站的木门在夜风中吱呀作响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低声咳嗽。
院子里的杂草被踩出一条歪歪扭扭的小径通向主屋和侧房。
火塘里的柴薪噼啪作响火光跳跃着爬上斑驳的土墙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一群沉默的舞者。
李砚蹲在火塘边用树枝拨了拨炭火。
火星子随着他的动作飞起来落在脚边的草屑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他的棉袍前襟还沾着黑风口峡谷的血渍被火烤得发硬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味。
孙六蹲在他旁边正用一块破布蘸着井水擦拭短斧斧刃上的血垢被擦去后露出青白的光泽映着少年紧绷的侧脸。
“先生清点完了。
”刘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左眉的疤痕上缠着布条渗出的血渍把布条染成了深褐色。
他手里拿着根炭笔在一张皱巴巴的麻纸上写着什么纸角被风吹得卷了起来。
李砚抬起头火光在他眼底跳动:“说吧。
” “骑兵原本三百二十人现在剩二百一十八折损一百零二。
”刘三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辅兵更惨出发时五百六十人现在……现在只剩三百七十五还多半带伤。
”他把麻纸递过来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粮食丢了近三成剩下的七百多石够咱们撑到青州但想完成王爷的万石指标悬了。
” 马五蹲在门槛上缺了门牙的嘴咬着根草茎听到“万石指标”四个字狠狠啐了一口:“狗屁指标!周明这狗东西摆明了不想让咱们活着回去能把剩下的粮食带回王都就不错了!”他的胳膊上缠着绷带是下午突围时被流矢划伤的血渍已经发黑。
王奎缩在角落里背靠着土墙双手抱着膝盖像只受惊的兔子。
他的亲卫死的死、逃的逃现在身边只剩下两个面黄肌瘦的兵卒正哆哆嗦嗦地往火堆里添柴。
听到马五的话他偷偷抬眼看了看李砚又飞快地低下头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怕。
“张老爹呢?”李砚突然问目光扫过院子。
侧房的门紧闭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那是孙六特意点的油灯说要让老人家走得亮堂些。
“我让两个老辅兵守着呢。
”刘三叹了口气“都是同乡说要给老爹净净身明早找个向阳的山坡埋了。
” 李砚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拿起根柴薪无意识地往火塘里添。
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黑风口峡谷里张老爹扑向蒙面头目的身影又在眼前闪过老汉最后那个“护好粮食”的口型像烙铁一样烫在他心上。
“先生”孙六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张老爹说他儿子当年就是因为不肯给周明的人送礼被安了个通敌的罪名砍了头。
他跟着咱们征粮就是想看看这世道能不能变一变……”少年的肩膀抖得厉害短斧“哐当”掉在地上“可现在……” “会变的。
”李砚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只要我们把粮食送到把周明的所作所为告诉王爷告诉所有人就一定会变。
”他捡起地上的短斧递给孙六“明天你跟刘三去埋张老爹记得在坟前插根长矛就像他在峡谷里守着我们那样。
” 孙六用力点头泪水砸在短斧的木柄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就在这时王奎突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李先生我……我去清点下剩下的物资吧?看看绷带和草药还够不够。
”他的声音带着讨好眼神却游移不定脚刚迈出两步就被李砚叫住了。
“不用了。
”李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两柄锋利的刀“你的人刚才想往驿站外跑被马五的人拦下了。
说吧是想给周明报信说我们在这里休整?” 王奎的脸“唰”地白了腿一软差点跪下:“不……不是的李先生!我只是……只是想让他们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水源!”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神慌乱地瞟向门口仿佛在盼着什么人来救他。
马五“嚯”地站起来手按在刀柄上:“狗娘养的还敢狡辩!刚才那两个兵卒怀里揣着你的令牌说要去黑风口给周明的人报信被老子当场搜出来了!”他把两块黑檀木令牌扔在地上“哐当”一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王奎的脸彻底没了血色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我错了……李先生饶命……是周明逼我的……他说只要我把你困在峡谷里就保我升统领……” 李砚没理会他的求饶只是对刘三说:“把他和剩下那两个兵卒捆起来看好了。
等回到王都让王爷亲自发落。
”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周明的人随时可能追上来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
刘三应声上前拿出麻绳将王奎三人捆了个结实。
王奎的兵卒还想挣扎被刘三一记耳光扇得晕头转向顿时老实了。
王奎则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火塘嘴里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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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异界打仗太菜我教他们玩孙子兵法第203章 驿站临时休整来源 http://www.jiwuzhaipe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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