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诡画师第14章 傀儡登台

监院圆智在权力斗争中逐渐占据了上风。

他利用慧觉急于求成、四处活动反而引起部分僧众反感的弱点（指责慧觉“不安分”、“想借外人之手夺权”）又联合了维那师慧严（以“稳定寺务共渡难关”为名暂时搁置了彻查真相的要求并许诺事后一定严查）最终在几位中立执事的默认下暂时获得了“代掌寺务”的权力。

圆智掌权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试图恢复法华寺的“正常”运转尤其是挽回香火。

他深知失去了慧明法师这块金字招牌法华寺最大的吸引力就没了。

情急之下他想出了一个极其大胆、也极其危险的主意——让慧明“登台”！ 他严令封锁慧明“失魂”的真相对外只宣称住持“闭关参悟偶感微恙需静养”。

然后他精心挑选了一个日子——即将到来的“佛诞日”法会。

佛诞日法会是法华寺仅次于水陆法会的重要日子。

圆智计划在这一天让慧明法师“短暂出关”在法会上“露个面”哪怕只是坐在法座上一言不发也能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稳定信众之心。

他命令心腹僧人为慧明沐浴更衣换上最华丽的袈裟。

然而当两名僧人颤抖着为慧明穿戴时那空洞的眼神、僵硬的肢体、以及靠近时那令人窒息的无形压力让他们几乎崩溃。

最后圆智亲自上阵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厌恶如同摆弄一具木偶般将慧明“打扮”停当。

他看着镜中那穿着华贵袈裟、却毫无生气的“住持”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被权力的欲望和对“成功”的渴望压了下去。

佛诞日清晨法华寺张灯结彩钟鼓齐鸣。

香客数量比前几日略有回升但远不及往年盛况。

许多人都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前来想看看慧明法师是否真的无恙。

法会开始。

僧众列队梵呗响起。

圆智代为主持宣讲经文声音洪亮却难掩其中的紧张与刻意。

他的目光不时瞟向后台手心全是冷汗。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恭迎住持慧明法师登座！”圆智深吸一口气高声唱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在两名强壮僧人的“搀扶”下慧明法师被“请”了出来。

他穿着那身金光闪闪的锦斓袈裟头戴毗卢帽手持金锡杖被半架半抬地安置在高高的法座之上。

台下一片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慧明身上！ 只见他端坐法座袈裟华贵宝相…却毫无生气！他的头颅微微低垂双目空洞地直视前方眼神中没有丝毫神采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 他的嘴角甚至因为无法控制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涎水！他整个人就像一尊被精心装扮的、毫无灵魂的泥塑木偶！ “这…这就是闭关参悟？” “法师…法师怎么看着像…” “他的眼神…好可怕…像…像个死人！” “天啊！法华寺真的出事了！” 短暂的死寂后台下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恐慌如同瘟疫般在香客中蔓延！圆智精心策划的“稳定人心”之举瞬间变成了引爆更大恐慌的导火索！ 圆智脸色煞白汗如雨下他强作镇定试图用更大的声音盖过议论：“肃静！肃静！法师参悟至高佛法神游物外此乃…此乃…” 然而他的解释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端坐在法座上的慧明那空洞的眼神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并非恢复了神智而是…仿佛被台下那汹涌的恐慌、质疑、以及各种纷乱的意念所刺激！ 他体内被“镇魂锁魄印”压制的“空洞诅咒”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共鸣猛地躁动起来！ 一股冰冷、死寂、带着绝对虚无感的无形涟漪以慧明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这股涟漪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具有穿透力！ 首当其冲的是离法座最近的圆智！他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与空虚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宣讲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僵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紧接着台下的香客和僧众也感受到了！ 离得近的人只觉得浑身发冷呼吸困难仿佛置身于冰冷的真空之中所有的希望和热情都被瞬间抽空！ 离得稍远的也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烦躁和莫名的悲伤！整个法会现场瞬间被一种压抑、绝望、死寂的恐怖氛围所笼罩！ “鬼…有鬼啊！” “救命！这地方不能待了！” “快跑！”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爆发！香客们尖叫着哭喊着互相推搡着如同无头苍蝇般向山门方向涌去！ 僧众们也彻底乱了阵脚有的呆立当场有的跟着人群逃跑有的则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地念着佛号却毫无作用！ 法会现场一片狼藉！香炉倾倒经幡撕裂蒲团散落一地！ 只剩下高台之上那尊穿着华丽袈裟的“活死人”住持依旧空洞地“注视”着下方崩溃的众生相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这金玉其外的道场以及其中挣扎的、迷茫的灵魂。

混乱的人群中沈砚静静伫立衣袍在混乱的气流中微微拂动。

他冷眼看着这信仰崩塌、人心溃散的景象目光最终落在那高台之上慧明那空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双眼上。

“空洞的诅咒…被信仰崩塌的绝望所滋养…开始真正显现獠牙了…”沈砚心中了然。

食法鬼虽被封印但它留下的“遗产”——慧明这个活体诅咒源以及渗透在法华寺地脉中的“空洞”侵蚀点正在这场由贪婪与恐惧引发的混乱中加速发酵！ 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然在法华寺上空凝聚！而他孽台镜副判官沈砚必须在这风暴彻底爆发前找到净化这片污秽之地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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