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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列颠之影第二百五十三章 为自由而冲锋的血骑士亚瑟黑斯廷斯

亲爱的戴维·厄克特爵士: 此刻提笔窗外的暴风雪正裹挟着波罗的海的盐粒抽打玻璃但比起高加索山脉间升腾的硝烟这北国的严寒不过是孩童的呜咽。

数日前当我读到您随信附上的切尔克斯村庄被焚毁的素描时那些蜷缩在焦土上的身影、悬在断壁残垣间的婴儿襁褓我的银质墨水台竟被一滴滚烫的封蜡灼出裂痕。

上帝作证即便在但丁描绘的地狱图景中我也未曾见过比这更令人肝胆俱裂的惨剧。

您见过里海东岸的野马群吗?那些生灵曾在月光下自由奔腾鬃毛拂过草原时如同黑色绸缎掠过竖琴琴弦。

可如今俄国人的铁蹄正将这片土地践踏成血肉泥沼!那些自称“文明传播者”的哥萨克骑兵他们的马刀砍向老者的脖颈时竟比鞑靼人剥取貂皮还要娴熟。

当您告诉我一位切尔克斯母亲为保护幼子被钉死在自家橡木门板上而门楣处还刻着他们部族传承千年的星月图腾时亲爱的朋友我的心脏仿佛被塞进一门点燃的十二磅炮。

我们总爱将不列颠比作照耀世界的灯塔可当黑海东岸的哭喊声被刻意抹去时这灯塔的玻璃罩上便蒙了一层洗不净的血污。

您知道圣彼得堡沙龙里的俄国贵族如何谈论高加索吗?他们用镶嵌珐琅的银叉戳着鱼子酱薄饼轻飘飘地说:“不过是在修剪一片过于茂盛的荆棘丛。

” 可那些“荆棘”是活生生的人啊!是会用冬不拉弹奏祖先史诗、会用羊毛织出彩虹般毯子的高加索山民! 每当我读到您的信笺时总会想起泰晤士河畔那些被晨雾笼罩的榆树。

它们的根系深埋于泥土枝叶却向着天空伸展正如不列颠的外交官们既要扎根于现实的需求又需仰望理想主义的星辰。

昨日我在使馆图书室重读拜伦勋爵的《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当读到“自由啊你的旗帜虽破仍飘扬”一句时突然意识到您正在书写一部更加悲怆的现代史诗。

那些俄国军官用普希金的诗集垫红酒杯时可曾想过他们的同胞正在用火药改写《高加索的俘虏》?当您告诉我一位切尔克斯盲眼歌者被割喉前仍在吟唱祖先史诗我仿佛听见拜伦的七弦琴在山谷间轰然碎裂。

戴维我们不能再让彼得堡的暴君把高加索变成另一部《青铜骑士》只不过这次被洪水吞噬的不是彼得堡的幻影而是活生生的部族血脉!上帝明鉴若拜伦仍在世他定会抛下希腊的橄榄枝转而用十四行诗为黑海东岸的哭喊谱写安魂曲。

今晨我站在使馆窗前望着涅瓦河上滑行的冰棱突然想起狄更斯那篇未发表的札记:伦敦的雾是穷人的裹尸布。

此刻高加索的硝烟何尝不是文明的裹尸布?当您素描本上那位怀抱死婴的母亲画像被制成杂志配图时我要让全不列颠的主妇们在早餐桌上颤抖——就像狄更斯用奥利弗·退斯特的破碗敲击工业时代的镀金餐盘。

我曾嗤笑华兹华斯的《丁登寺》说湖畔派诗人的田园牧歌是“鸦片瘾者的白日梦”。

但现在当我读到您描述的切尔克斯牧羊人他的羊群被哥萨克骑兵刺穿喉咙染血的铃铛散落在鸢尾花丛中。

这场景不正是华兹华斯诗句的黑暗变奏吗?大自然从未背叛珍爱她的心?不!俄国人的马蹄正把《抒情诗集》践踏成泥浆里的羊皮纸! 请允许我以最直白的方式向您承诺:我名下《英国佬》杂志的每一页油墨都将化为射向俄国暴政的铅弹。

我已指示主编将下期特刊命名为《高加索的受难基督》其中不仅会刊登您提供的幸存者证词还会配发皇家美术学院根据素描稿创作的版画。

让那些在俱乐部打瞌睡的议员们看看俄国熊是如何用带倒钩的舌头舔舐高加索婴儿的颅骨的! 您知道的戴维有时候文学比外交照会更接近真相。

因此当帕麦斯顿子爵在议会断章取义的节选引用我的外交报告时他其实是在朗诵一首可笑到没有韵脚的练习之作。

今晨我刚刚收到了帕麦斯顿子爵从白厅街15号传回的外交函件此前我特意将您记录的俄军暴行摘要压在外交报告的副本下递回了伦敦。

然而尽管子爵阁下读到了“每镇压一个村庄需消耗200卢布火药费”的俄军内部备忘录他给予的回复也仅仅是——这谈不上是什么不人道行为最多称得上是屠宰场会计的流水账罢了。

此外我不得不以朋友的身份提醒您:在圣彼得堡的冰层下暗流远比表面看到的凶险。

昨日俄国第三厅的某位“热心人”暗示我某些“英国旅游者的素描本可能引发外交误会”。

我当即用威士忌泼湿了他的貂皮领子(当然事后声称是手滑)并告诉他:“真正的艺术家从不为刽子手的肖像润色。

” 所以亲爱的戴维请将您的营地每晚向不同山谷转移就像波斯诗人不断变换韵脚躲避审查。

您在高加索的每一声枪响都在为伦敦议会厅的辩论增加砝码;而您每安全度过一夜就是对那些宣称“野蛮人活该被文明驯化”的混账理论最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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