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车厢里蒸腾着令人窒息的热浪混杂着汗酸、皮革座椅的腐朽气息以及角落里咸菜罐子散发出的咸涩味道在密闭空间里发酵成粘稠的雾霭。
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震颤如同无形的巨手沿着金属骨架攀附上来冰凉的椅背将震动传导至尾椎骨在胸腔里泛起烦躁的涟漪。
大姐死死攥着母亲的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二哥蜷缩在母亲膝头沾湿的棉布衣襟洇出深色水痕压抑的啜泣声随着车身摇晃在逼仄的空间里碎成细小的呜咽。
邻座乘客投来关切或不耐的目光都被母亲歉意又疲惫的微笑轻轻挡了回去她眼角的细纹里仿佛盛满了半生的风霜。
凹凸不平的土路如同被揉皱的牛皮纸将铁皮车厢颠簸得吱呀作响。
车窗外的景色如同被打乱的幻灯片忽明忽暗地闪过——枯瘦的电线杆、褪色的标语牌、偶尔掠过的稻草人。
大姐望着车顶垂下的灰布窗帘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补丁随着晃动轻轻拍打着窗框恍惚间竟像是无数只扑棱翅膀的飞蛾。
二哥的抽泣声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 hic 声他用脏兮兮的袖口揉着眼睛却仍时不时偷瞄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突然一抹跳跃的新绿刺破了单调的视野。
大姐的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松开母亲的手将发烫的额头贴在布满灰尘的玻璃上。
春日的风裹挟着泥土与草木的清香从半开的车窗缝隙钻进来吹散了些烦闷。
广袤的田野在车轮下舒展麦苗在微风中翻涌宛如碧绿的绸缎被无形的手轻轻抖动;远处山峦披着层次分明的绿纱由浅至深晕染天际偶有几缕云雾缠绕山腰似是仙女遗落的纱巾;村庄上空飘起的炊烟像被揉碎的丝丝缕缕间仿佛飘来母亲灶台前的饭香勾起心底最柔软的乡愁。
“妈妈新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呀?”大姐忽然转头眼中跳动着星辰般的光芒。
她的马尾辫不知何时散了几缕发丝黏在汗津津的脸颊上发梢还沾着车厢里的灰尘。
母亲伸手捋顺她被汗水黏在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女儿滚烫的皮肤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那笑容比车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还要温暖:“新地方的房子有尖尖的红瓦屋后就是滔滔江水。
等你们去了能在江滩捡漂亮的鹅卵石还能看见大船呜呜叫着开过......” “大船会有火车那么长吗?”二哥突然来了精神跪坐在座椅上膝盖将薄薄的椅垫顶出两个小坑。
他的鼻涕还挂在鼻尖眼睛却亮晶晶的仿佛藏着两颗小星星。
“比火车还长呢!”母亲用手帕替他擦干净脸帕子上还留着淡淡的皂角香“船上装的煤啊能堆成小山夜里点灯的时候整个江面都是亮堂堂的。
” 话音未落二哥已经撑起身子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笑得露出豁牙:“那我要捡好多石头堆个大大的城堡!还要在船上画画!” 他兴奋地比划着不小心撞到前排座椅惹来一声不满的闷哼。
父亲及时按住儿子朝邻座赔着笑脸掌心的老茧蹭过孩子发烫的后背那粗糙的触感里藏着无声的守护。
汽车驶入一处山谷阴影瞬间笼罩车厢。
发动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车身剧烈震颤起来仿佛随时会散架。
乘客们发出一阵惊呼母亲本能地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用身体为他们筑起一道屏障。
透过车窗只见山体上滚落的碎石在车轮前蹦跳司机紧握着方向盘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次颠簸都像是命运的叩问。
“别怕快到了。
”父亲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长江江面。
那抹银亮色的水痕正如同希望的丝线牵引着这趟疲惫的旅程。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默默咽下对未知的忐忑将手掌覆在妻子颤抖的手背上。
当汽车终于驶出险境重新驶入开阔地带时夕阳已经将天边染成了橙红色。
晚霞如同打翻的颜料桶将云朵染成金红、绛紫与琥珀色。
窗外的景色愈发鲜活——成片的油菜花田掠过像是打翻的金色颜料泼洒大地;白墙黛瓦的村落里孩童追逐着黄狗奔跑老人们摇着蒲扇坐在门前好奇地望向这辆载着异乡人的客车。
路边的供销社门前几个工人正搬运着印有“芜湖煤码头”字样的麻袋粗粝的吆喝声随风飘进车厢带着新土地特有的蓬勃气息。
“看见那座烟囱了吗?”父亲指着远处高耸的建筑声音里带着自豪也带着一丝忐忑“那就是裕溪口煤码头全华东最大的煤运枢纽。
以后咱家推开窗就能听见汽笛声。
” 他的话语里藏着对未来的期许也藏着背井离乡的孤勇。
母亲的行李箱里那本《扫盲毕业证书》被蓝布仔细包裹着静静躺在换洗衣物中间。
泛黄的纸页间还夹着当年扫盲班老师奖励的红色铅笔头每一次颠簸证书边角都会轻轻触碰箱壁发出微弱的响动如同静默的心跳见证着这个家庭从一个起点奔赴另一个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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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轮渡上的逆流人生第4章 车轮上的迁徙诗行来源 http://www.jiwuzhaipe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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