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日头像块烧红的烙铁往黑松沟的土路上一砸能烫得鞋底冒烟。
田垄里的麦子早被晒得弯了腰金黄的麦穗垂在秆上风一吹就簌簌落麦粒落在滚烫的土地上转眼就没了踪影。
贺峻霖扛着最后一捆麦子往场院走粗布褂子早被汗浸透贴在背上像层浆糊。
他停下来抹了把脸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麦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不远处陈静和王小英正蹲在麦堆旁筛麦竹筛子在手里来回晃饱满的麦粒落在竹筐里发出清脆的“哗啦”声。
王小英的发辫松了几缕碎发粘在额头上她却顾不上理只偶尔抬头喊一句:“峻霖哥慢点儿扛别闪着腰!” 刘花坐在场院边的老槐树下手里摇着把蒲扇肚子已经圆得像个小山包。
她看着大伙忙碌的身影想站起来搭把手刚撑着椅子起身就被贺峻霖眼疾手快地按住:“说了让你歇着这点活我们能干完。
”他把麦捆往麦堆上一放走过来蹲在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宝宝没闹你吧?” “乖着呢就是天太热他也跟着蔫蔫的。
”刘花笑着把蒲扇递给他“你也歇会儿喝口水再干。
”贺峻霖接过蒲扇却没扇自己反而帮刘花扇着风“我不渴等收完这堆就歇。
今年麦子长得好囤里能多装两成过冬就不愁了。
” 场院另一头刘双喜和冯伟正坐在石桌上喝酒。
陶碗里的酒晃着琥珀色的光冯伟端起碗抿了一口咂着嘴感慨:“还是今年的新麦酿的酒香喝着舒坦。
”刘双喜也端起碗跟他碰了一下“可不是嘛忙了一个多月总算把麦子都收进仓了。
等过两天我再去山里采点蘑菇咱们炖个鸡汤好好补补。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酒碗碰得“叮当”响。
风裹着麦香吹过来带着点热气却让人心里踏实。
刘花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一直带着笑——黑松沟的夏天从来都是这样忙得脚不沾地却也满是希望。
可谁也没料到这份安宁会在八月初的一个清晨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打破。
那天晨雾还没散老李家的方向就传来了哭声起初是断断续续的后来越来越响像根鞭子抽得黑松沟的人心里发紧。
陈静刚把草药摊在竹席上听见哭声就赶紧往老李家跑刚到门口就看见老李的媳妇坐在门槛上抱着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陈静赶紧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瞬间被烫得缩回手——孩子的脸蛋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呼吸时带着粗重的齁声眼睛半睁着已经没了力气哭。
“前天就开始烧了我以为是天热中暑给他喝了点凉水可越烧越厉害……”老李蹲在旁边烟袋锅掉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声音发颤“今早起来他就没力气了连奶都喝不进去了……” 陈静心里一沉她翻遍了自己带来的草药筐找出柴胡和薄荷赶紧让老李烧开水把草药煮了。
可孩子喝了药不仅没退烧反而开始抽搐小脸憋得发紫。
陈静慌了她知道自己应付不了转身就往刘花家跑。
刘花刚吃完早饭正坐在院里摸肚子看见陈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心里就咯噔一下。
“花姐不好了!老李家的孩子快不行了!”陈静扶着门框喘气话都说不完整“烧得厉害还抽搐我煮的药不管用……” 刘花一听顾不上肚子沉撑着桌子就站起来。
贺峻霖赶紧扶着她:“我陪你去。
”两人跟着陈静往老李家走刘花的脚步有些踉跄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察觉到她的紧张轻轻踢了她一下她摸了摸肚子轻声说:“宝宝别怕咱们去帮小弟弟。
” 到了老李家刘花赶紧坐在炕边把孩子抱在怀里。
孩子的身体烫得吓人她指尖搭在孩子的腕上脉搏又快又弱。
她皱着眉仔细感受着脉象又看了看孩子的舌苔——舌苔又黄又厚嘴唇发乌明显是邪热入里的症状。
“家里有石膏吗?还有知母、甘草。
”刘花抬头问老李声音有些急促。
老李赶紧点头:“有!去年你让我备着的还在柜子里!”他慌忙去翻柜子把草药找出来递给刘花。
刘花让陈静赶紧熬药又嘱咐老李:“药熬好后每隔半个时辰喂一勺要是孩子能出汗就有救。
”她坐在炕边一直守着孩子时不时摸一下孩子的额头心里暗暗祈祷。
可天不遂人愿。
两天过去了孩子的烧还是没退反而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弱。
刘花再来时孩子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只是偶尔哼一声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她摸了摸孩子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了心里一凉——这病比她想象的要凶险得多。
更让她心慌的是当天下午老李和他媳妇也开始发烧、咳嗽。
老李的媳妇咳嗽得厉害咳得直不起腰痰里还带着血丝。
刘花给他们把了脉脉象和孩子的一模一样她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了上来——这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这是传染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文地址旱魃陇塬骸骨三百万第152章 疫风掠过麦场来源 http://www.jiwuzhaipe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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