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下来的比我想的还快。
没出半个月村里的大喇叭就嚷嚷开了让家里有残疾人的赶紧去村委会登记填表。
赵支书还特意来我家走了一趟站在院门口没进屋隔着门帘子对我说:“香香啊你家左明这情况符合条件得抓紧办。
办下来证送去县里医院瞧瞧兴许能有点指望。
” 我听着心里头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嘴上应着:“哎知道了支书谢谢您惦记。
” 填表、交材料都是傅恒丰暗地里帮我张罗的。
他认识镇上的人路子广办起来快。
我没敢多露面怕张左腾那家子知道了又起幺蛾子。
一切弄得悄没声息的。
又过了十来天通知下来了让把张左明送到县里指定的精神病院去检查、治疗。
车是村里派的一辆破旧的小面包司机是村委会的民兵。
那天早上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
我把张左明从西屋炕上拖起来他死沉死沉的浑身软得像摊泥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我给他套了件还算干净的旧褂子裤子都尿湿了也顾不上换反正到了医院也得换。
张老栓蹲在门槛上看着我们忙活吧嗒吧嗒抽着烟一声不吭那张老脸皱得更紧了像风干的橘子皮。
力力和小花躲在屋里扒着门框往外看小脸上带着害怕。
把张左明弄上车费了老鼻子劲。
他像块木头不会配合瘫在后座上歪着脑袋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我看着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恨、怨、可怜、还有一丝说不清的解脱感搅和在一起。
司机按了下喇叭车要开了。
我犹豫了一下扒着车窗对司机说:“大哥我……我也跟着去吧看看咋回事。
” 司机点点头。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挨着那个瘫子。
车里一股子汗味和汽油味混着张左明身上的骚臭熏得人头晕。
我扭脸看着窗外不敢看他。
车“突突”着出了村。
路不好颠簸得厉害。
张左明被颠得东倒西歪脑袋撞在车窗上“咚”的一声他也不喊疼只是发出一种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
我心里一抽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他一下让他靠在我肩膀上。
他浑身僵硬皮肤冰凉。
靠着我他好像安静了点不再乱动。
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树木心里空落落的。
这条路通向哪里?是希望还是更大的绝望? 县里的精神病院在城边上一座孤零零的灰砖楼围墙高高的上面拉着铁丝网。
大门是铁栅栏的看着就森人。
进去得登记盘问。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没啥人走动偶尔有几个穿着条纹病号服的人眼神直勾勾地晃过去看着心里发毛。
医生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脸白白的没什么表情。
他给张左明检查了半天翻眼皮敲膝盖问话张左明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个会喘气的木头桩子。
医生皱紧了眉头在本子上刷刷地写着。
“病人情况比较严重”医生放下笔推了推眼镜看着我“长期卧床营养不良有严重的褥疮精神完全衰退认知功能基本丧失。
需要长期住院治疗康复的希望……不大主要是维持生命控制并发症尽量改善一点生活质量。
” 我听着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像被冷水浇了一样“嗤”地一下就灭了。
果然……还是这样。
治不好就是个活死人换了个地方躺着罢了。
“家属要配合治疗”医生继续说声音平板板的“有时间多来看看他跟他说说话虽然他现在没反应但外界刺激对康复有帮助。
还有就是……医药费虽然减免大部分但一些护理费、伙食费还是需要交一点的。
” 我木然地点头心里算着那点钱。
看来这包袱还是甩不掉只是从家里挪到了医院还得往里搭钱。
办好住院手续把张左明送进病房。
那是个大房间摆了七八张床都躺着人有的在睡觉有的睁着眼发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屎尿混合的怪味。
护士把张左明安置在一张靠墙的床上给他换了干净的病号服。
他躺在那里依旧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长期瘫卧而浮肿变形的脸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喘不过气。
这就是跟我名义上做了这么多年夫妻的男人?这就是力力名义上的爹?现在像个物件一样被摆在这里等着慢慢腐烂。
护士催促家属离开。
我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灰暗的房间里他那张床显得格外孤寂。
忽然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地走回去站在床边低下头对着他那张空洞的脸低声说了一句:“张左明……我……我走了。
你……好好待着。
” 他当然没有任何反应眼皮都没眨一下。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离开了那座灰沉沉的医院大楼。
走到大门口阳光刺眼我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才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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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野草香香第138章 活死人1991年秋来源 http://www.jiwuzhaipe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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